云小山披星戴月

【琦祯】寻君物外15

大家新年快乐!deadline产物,回头再来捉虫-0- 感谢亲爱的哈尼让我不放弃QAQ @我不要被你记住 

尹洙:我为什么会出现

狄青:谁知道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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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经进了腊月,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冷了,接近日落时候,勾当内东门司张茂则方与监门使臣核对完毕,还未及关闭宫门,便见有两人自远处纵马疾驰而来。

对夏的战事已经持续了一年,期间往来军报传递,接近关门时辰信使才至也不是第一次,张茂则不敢耽搁,忙止住众人。两匹马接近宫门放缓了速度,他也终于认清了来人——是赴陕西近一年的安抚副使韩琦并判官尹洙,两人俱都风尘仆仆,显然是一路穿山越水昼夜兼程直接飞驰入阙,张茂则不禁紧张起来,等韩尹二人跃下马,忙疾走几步上前行礼。

“二位此时入禁中,可是西边……?”

“事关西境军机,需得官家决断,茂则,官家现在何处?”韩琦问。

张茂则迟疑了一下方回道:“官家此刻应在用膳,二位一路过来当是十分辛苦,不如先去便殿修整梳洗一下,再去见官家?”

实是官家这会儿正在接受医官施针——倒也不是急症,只是这一年里劳神伤形思虑过度,入冬之后寒气入侵,胸痛发作的频繁起来,医官们引以为忧,这才有了每五日一次的针灸。算起来,今日正是施针的日子。

韩琦不疑有他——他们此次入京,乃是安抚使夏竦所遣,将对夏的攻守二策上达天听,因此无论如何都要等到明日两府讨论之后才能有结果,倒也不急于一时。

等一切妥当已经到了掌灯时候,内侍引着他们去福宁殿,横街在夜色里幽深静寂,高大的宫墙下还有些未化的积雪,一切都与年初离开时并无差异,韩琦不禁有些恍惚——在西境昼夜奔走筹谋策划,甚至思念的时间都变得稀有,一年就倏忽过去了。

转过路口遇见了有人从福宁殿出来,手中提了药箱,是医官院的人。来人放缓了脚步朝他们致意,借着灯光,韩琦认清了那位医官——是许多年前无意中向他透露了官家心疾的齐士明。尹洙看到药箱显然也生了疑惑,同韩琦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眼神。

好在入殿之后倒没有什么药味儿,只隐约有清冽的香气浮动,是赵祯常坐的榻旁摆了一瓶早开的红梅——却没见到人。

内侍方要开口通传,赵祯的声音已经从里面响起来,想是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:“是稚圭和师鲁到了吗?”

紧接着却是赵祯的痛呼和宫人的告罪声,然后便是赵祯十分好脾气地笑起来:“无妨无妨……是朕突然转头没告诉你。”原来是在梳头。

又安静了好一会儿,赵祯才从帘幕后转出来,用簪子固定了发髻,并未戴幞头,见他们行礼,忙疾行过来止住道:“辛苦了。”

因不是正式奏对的场合,赵祯便随意倚坐在了榻中,红梅趁着玉色,一时分不清哪个更清隽出尘些。

韩琦不错眼地望着赵祯从自己面前转身回到座中,直到宫人给他同尹洙搬来椅子才回神致意,而后听到赵祯问:“朕上月手诏中让卿等谋画诸路的布置与行军策略,可是有了结果?”

自夏竦在永兴军开府,已半年有余,陕西诸路就攻守之策的议论未曾断绝,三川寨之后,复有手诏督促他们议定进兵时日,于是合府画攻守二策,使韩琦与尹洙入京奏请官家及两府决断。

“朕知稚圭与师鲁一向主张主动出兵,夏竦派你们入京,是此次也赞同攻策么?”

尹洙自座中起身,将那份众人议定的劄子呈上去:“府中仍旧争执不休,是稚圭——”他看了眼韩琦,“稚圭说,将在外,虽可便宜行事,然而出兵大计不可固拒,当秉于朝廷请官家决断,夏竦终是同意了我们将具体策略面呈官家——臣等未奉诏直接入京,还请官家责罚。”

赵祯抬手摇了摇头,将那份劄子翻看了一遍,末了道:“朕知道了,你们这几日辛苦了,等明日两府合议,再同诸位执政一同议论。”

尹洙以为这短暂的夜对结束了,思及之前还有太医来福宁殿,便不再多言,俯身道:“臣等告退。”

然而身侧的韩琦只是随他一同站起来,并未有其他动作,尹洙当他还有进言,一时僵在了原地,还是官家解了他尴尬:“尹卿先去吧,朕还有事情要问稚圭。”

 

一时等人散尽,赵祯才复上前来,这次却将人直接拥进了怀里。

“辛苦了。”他又说。

寝宫里的炉火和熏香早已驱走了来时的寒意,然而此时韩琦才觉得抖落了一路的霜雪,于是他抬手将怀中人抱的更紧些,以汲取更多的温度。

“臣不敢——臣在西境一载,未有寸功以报官家,倒是官家……”

韩琦回过神来,松开怀中人细细端详,抚过温柔的眉眼和又瘦削了的侧脸:“官家怎么了?方才来的时候,遇见太医从这里出去。”

赵祯捉住他的手:“卿这一年里,在陕西选练材武,治战守器,又请蠲免赋税,慰安居人,种种计议,不一而足,何必妄自菲薄?……至于太医,只是因为最近天气,心痛发作的频繁了些,医官院来施针调理,你也知道的……一向如此,不碍事的。”

见韩琦仍露出狐疑神色,赵祯只好凑过来:“卿若不信,自可亲自来验。”

韩琦反应过来他的官家在说些什么,面无表情地捏了捏赵祯的掌心:“臣信了。”

赵祯得逞地松开手来,倚回座中去,面上仍带着笑意,问他:“稚圭要同我讲西境的什么景致呢?”

韩琦揽着他,与他讲烽火长烟,长河落日,讲藩部成群的牛羊,讲得胜归来的将军,讲那位将军入阵时常带着铜面具。

“我知道的。”赵祯点点头,“你们——你和范卿在奏疏里提过,狄青对吗?”

说起狄青,最初还是尹洙引荐给韩琦的,彼时他到延州同范仲淹商议边事,还未入城,先遇见了一队归来的将兵,当先的一位高大魁伟,只是戴着面具,看不到形容。对方见到他,慢下马来同他致意,一路同他并肩入了城。

来迎他的尹洙十分惊异:“稚圭已经见过狄指使了?”

他这才知道同行的边将是尹洙之前与他提过的勇武无匹的狄青。

狄青取下面具来,露出一张十分俊美的脸来——这同韩琦的想象大相径庭。

“韩经略。”狄青朝他揖道。

尹洙更惊讶了:“汉臣认得韩兄?”

——

“说来倒是巧合,”韩琦同赵祯讲着趣事,“狄青去边境前,在禁中骑御马直当差,他说……他在禁中见过臣几次呢……”

赵祯忽然斜靠在他肩上中,打了个哈欠闭目叹息道:“卿风雪兼程来见朕,就是要同朕讲一位边将讲这么久么?”

发心的玉簪被人抽去,青丝散在肩上,有温柔的吻落在唇边颈侧,并逐渐急促起来。冬日的宫殿里,炉火哔剥燃放,只有寒梅静静无言。

……

黎明醒来时,身侧的温度与熟悉的气息让韩琦在黑暗里反应了一会儿,才意识到这不是在西境的治所或营帐里。

“稚圭?”因着常年养成的习惯,赵祯反而是醒的更早的那个,察觉到他的动静,稍稍靠过来在他颈间蹭了蹭。

 “官家。”韩琦应着。

“今日议事,无论结果如何,你此次西去……”赵祯说着,离愁别绪混着忧惧也一齐涌了上来,于是赵祯凑上去寻对方的唇,“你要早些回来,我等你得胜的消息……”

“好,”韩琦在这个惶急的吻的间隙里应着,“好……”

幸而冬夜漫长,让他们额外偷得了些继续贪恋对方温度的时光。

“等西境的事了结了……朕还有许多事情要交给卿。”

 

康定元年十二月乙巳,诏鄜延、泾原两路取正月上旬同进兵入讨西贼。上与两府大臣共议,始用韩琦等所画攻策也。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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